生死不离

序、古城日

蓝天白云，青山绿水。

古城街巷，黄底黑字相衬的商铺幌子拂动。

游客来来往往，有人拿起工艺品爱不释手。

一对青年男女手牵手踏过山野花，边嘻闹边采摘鲜红的野樱桃或桑葚子，吹吹，用手巾擦拭，你往我嘴里填一颗，我往你嘴里送一粒，嘴唇染上淡淡的紫色，他们相互指点，大笑。

忽然，脚下摇动，回头看，古城街巷慢慢扭曲。

女青年随着汹涌的泥石流滚下。

天色瞬间黑暗，传来远近交错的石头碰撞声。

男青年凄惨地大叫，“阿敏，等等我……”

推出片名：生死不离

1、婚纱影楼日

太阳透过薄薄的窗帘，斜斜地照在屋内，落到地板上，很亮。

曹立身着婚纱，在化妆室里团团转，额头沁出点点微汗，坐下，站起，再坐下。拿起手机，拨号，再拨号，听，摇头，紧皱眉梢，合起手机扔在包里，对着李欣摇头：“看看，这人，烦死啦!”

李欣微笑，耐心相劝：“不就照个婚纱照嘛，再等等，反正时间不用花钱买。”

曹立看了一下手表，耸耸肩，跺脚，抬高音调：“你瞅，航班按正点一个来回也该到了，咋能晚恁些?”

李欣发问：“他会不会找错了地方，手机恰好又没电了。”

曹立的眼睛转转圈：“不可能，那年高考后我们溜街，就是站在这影楼下脸烫烫地红红地憧憬。他说，什么时候咱也来这照一套漂漂亮亮的婚纱照，放橱窗里，也能当回明星。我呸他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”

李欣：“啧啧，那么小就把自己交待啦。”

曹立：“你这个年龄时不想?木头人。”

李欣摇头：“想归想，玩归玩，俺不能这么早停泊在一个港湾。”

曹立很是感慨：“真是差几岁，思想观念就不大一样喽。”

李欣笑：“这都是网络信息时代了，人们对社会、对生活的理解交流，不再仅仅是课本、老师灌输的那样了。”

曹立羡慕地看：“看你活得多滋润。”

李欣不以为然：“好像你在万丈深渊。”

曹立再次看表：“咳，光说不郁闷，由不得。”

李欣站起来，跑到门口，看了看：“或许快了，按规定，一般在飞机上都要关机，所以才无法接通。”

一位摄影师探探头：“准备好了吗?”

曹立不耐烦地叫嚷：“光我准备好有什么用!”

室内众人向她观看。

李欣满脸歉意地向摄影师摆手：“快了，快了。”

曹立手指捻动，咬牙切齿：“小子，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
李欣把曹立按在镜子前坐下，摸了下曹立的肚子，嬉皮笑脸地调戏：“大小姐，别在咱面前装样子，发不完的哑巴恨啦。你整天甜蜜蜜，像块膏药，俩人贴的掰不开，每到假期约好的玩去，他一说回来，四匹大马也拉不走你。我看，要不防范措施严，这里恐怕早显山露水啦。”

曹立急忙打了下李欣的手，尖叫：“死妮子!你没‘打酱油’?”

李欣：“还‘俯卧撑’哩。”

俩人相视，手相互指着对方，开怀大笑。

镜子映出曹立的脸，清新秀丽，一双大眼睛甚是迷人。

2、教室日

青青的大山，溪水弯弯，潺潺流动。

一座小学校，飘扬着五星红旗，矗立在山弯里。

学校远离村子。

谭老师在黑板上很认真地写出：十三课《景阳岗》。

谭老师戴付眼镜，转身面向学生，头稍微倾斜，很有启发意味地问：“同学们，你们有谁看过《水浒传》?”

“唰”，很多同学举手，还相互瞄一眼。

谭老师点头，走一步：“好，大多数同学很注重课外书阅读，值得表扬。在这里我再问，谁能述说一个让你记忆最为深刻的故事呢?”

学生们环顾，瞪大眼睛。

一位靠近窗口很文静又有几分调皮样子的少女举手。

谭老师巡视：“请康佳同学回答。”

康佳大声：“三碗不过岗，武松打虎。”

谭老师欣赏地扶下眼镜，脸上留下一指白印：“武松在哪里打的虎呢?”

康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，低下头：“深山老林。”

谭老师指着黑板：“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……”突然，谭老师停住了讲课，回头，责问，“谁在捣乱?”

同学们面面相觑，不知所措。

“老师，你看……”康佳指指地下，紧张地，“楼下的学生。”

黑板在晃，教室摇动，老师手中的粉笔落地。

谭老师疑惑地问：“哦，不可能，谁能有这么大的力量，怎么了?”

康佳鼓鼓嘴唇，大声喊：“老师，地震了，快跑!”

谭老师大惊：“地震?同学们快跑!”

同学们恐慌地蜂拥而出，堵塞在教室门口。

“妈呀，谁踩我脚了!”

“谁，不要脸!”

谭老师见状：“大家不要太挤，有序地往外跑。”

康佳也涌向门口。

同学们簇拥着。

康佳看一时跑不出去，急忙回头，摇摇晃晃奔向窗口往外看，她吸口凉气，后退两步：“妈呀，这咋办?”

3、田地日

刚刚翻过的水田里插上稀稀的水稻，远处劳作的人四处张望。

半空，几只雁子惊慌地残叫。

4、教室日

康佳稍微犹豫，跳上桌子，她的画外音：“快，快跳出去，再等来不及了。飞，像鸟一样飞下去，对，不能头插地，更不能四肢接地。”

康佳纵身，窜出窗口。

身后，谭老师追过来，急切地喊：“康佳，你要小心!”

一只鞋掉进窗内。

5、婚纱影楼日

地板上的光亮渐渐暗淡，抬头，窗外的太阳发红。

化妆镜里，曹立的脸在不停地变换表情，大笑、微笑、苦笑、焦虑，脸被一点一点拉长，再拉长。

几个人影从身后闪过。

曹立不自信地问：“李欣，他会不会闪人?”

李欣露出洁白的牙齿：“你俩初、高中都是同学，青梅竹马，应该相互了解，不会这时候玩太极吧。”

曹立低下头：“正因为了解，知道他不是那钻头不顾腚的人，我才全身心地投入，这时候猛然没了音讯，心里反而没了底。”

李欣挑逗她：“这，也不能不考虑。”

曹立：“真这样我咋见人?”

李欣：“还非一根绳子上吊死。”

曹立不语。

李欣见状，赶快说：“别瞎猜，主要你心急!”

曹立看手机：“你看，光说几点了?”

李欣眼珠转动，忙说：“化妆师，你把她的眉毛再这样描弯一点。”

化妆师微笑：“你们耐心地等吧，不要紧。光这一点我按你的意思描来描去10多次了，再描，色太浓会不协调。”

旁边化妆好的新人成双结队地走出。

隔壁摄影师不停地喊：“嗳，这样，这样，再斜一点，咳，偏了，对头。”